——盡顯中國古代樸素辯證法的鮮明特質
“二十四節氣”,體現的是楚文化中道家思想創新發展的樸素辯證法自然觀。“陰”與“陽”是中國古代思想界對宇宙萬物兩種相反相成性質的一種哲學抽象,是宇宙的對立統一規律,是古代樸素辯證法哲學的中國特色。
《淮南子·天文訓》認為,天地產生之后,才有了“陰”“陽”二氣。“陰”“陽”相反相成、相互作用,其精華融合產生春夏秋冬四季,四季各自的精氣促成大地萬物產生。四季以及萬物作為“陰”與“陽”的產物,都是“陰”“陽”此消彼長的體現。
天地產生之后,出現了各種各樣的自然天象,《淮南子·天文訓》用“陰”“陽”二氣做了解釋:“天之偏氣,怒者為風;地之含氣,和者為雨。陰陽相薄,感而為雷,激而為霆,亂而為霧。陽氣勝則散而為雨露,陰氣勝則凝而為霜雪”。這意思是說,“陰”“陽”二氣相偏離,形成怒氣便產生風;“陰”“陽”二氣相交合,便形成雨。“陰”“陽”二氣相迫近,感應即成響雷,激蕩而成閃電,散亂便成濃霧。如果“陽”氣強盛,霧便散開成露水,如果“陰”氣強盛,霧便凝結成霜雪。因此,“陰”“陽”二氣相互作用,相反相成。“是故天不發其陰,則萬物不生;地不發其陽,則萬物不成。”所以,天如果不釋放陰冷之氣,則萬物不能生育;地如果不散發陽熱之氣,則萬物不能成熟。
《淮南子·天文訓》就是秉持這種“陰”“陽”二氣相反相成,相互作用的辯證自然觀,將天劃分為“四維”。“四維”就是四角:即東北為報德之維,西南為背陽之維,東南為常羊之維,西北為蹄通之維。東北由陰復陽,所以叫陽氣恢復之角,西南由陽復陰,所以叫陽氣背離之角,東南陽氣不盛不衰,所以叫陽氣徜徉之角,西北純陰,陽氣將萌,需號使通之,所以叫呼號疏通之角。
隨著星辰的運行,斗會指向不同的天干和地支,形成“二十四節氣”。
東北和東南兩維之間各是91又16分之5度,而北斗每天運行一度,運行15天為一個節氣,產生出一年“二十四節氣”的變化。斗柄指向子位時就是“冬至”,音律配黃鐘;經過15天斗柄指向癸位時就是“小寒”,音律配應鐘;經過15天斗柄指向丑位時就是“大寒”,音律配無射。
經過15天斗柄指向報德之維的丑寅之間,這時表示“陰”氣已散擴到地底下,所以說距離“冬至”46天就是“立春”,陽氣消融冰凍,音律配南呂;經過15天斗柄指向寅位時就是“雨水”,音律配夷則;經過15天斗柄指向甲位時就是“驚蟄”,春雷驚動萬物,音律配林鐘;經過15天斗柄指向卯辰,與卯酉緯線相合,故這時“春分”而雷鳴發生,音律配蕤賓;經過15天斗柄指向乙位時就是“清明”風到,音律配仲呂;經過15天斗柄指向辰位時就是“谷雨”,音律配姑洗;經過15天斗柄指向常羊之維的辰巳之間,這時表示春季時令結束。
“春分”以后46天就是“立夏”,大風止息,音律配夾鐘;經過十五天斗柄指向巳位時就是“小滿”,音律配太蔟;經過15天斗柄指向丙位時就是“芒種”,音律配大呂;經過15天斗柄指向午位時,這時“陽”氣達到極點。
“立夏”以后46天就是“夏至”,音律配黃鐘;經過15天斗柄指向丁位時就是“小暑”,音律配大呂;經過15天斗柄指向未位時就是“大暑”,音律配太蔟;經過15天斗柄指向背陽之維的未申之間,這時表示夏季時令結束。
“夏至”以后46天就是“立秋”,涼風吹來,音律配夾鐘;經過15天斗柄指向申位時就是“處暑”,音律配姑洗;經過15天斗柄指向庚位時就是“白露”,露水降臨,音律配仲呂;經過15天斗柄指向酉辰,與酉卯緯線相合,故這是“秋分”而雷鳴收藏,冬眠動物開始鉆進面南的洞穴,音律配蕤賓;經過15天斗柄指向辛位就是“寒露”,音律配林鐘;經過15天斗柄指向戌位時就是“霜降”,音律配夷則;經過15天斗柄指向蹄通之維的戌亥之間,這時表示秋季時令結束。
秋分以后46天就是“立冬”,草木枯死,音律配南呂;經過15天斗柄指向亥位時就是“小雪”,音律配無射;經過15天斗柄指向壬位時就是“大雪”,音律配應鐘;經過15天斗柄指向子位時,回到“冬至”之節,表示一年“二十四節氣”運轉完畢。
從《淮南子·天文訓》以“陰”“陽”消長與相互作用解釋萬物生長變化、日月和四時的媲遞來論述“二十四節氣”,我們可以看出,萬事萬物皆有“陰”“陽”,季節的變化也在于“陰”“陽”二氣的升降。“冬至”時北斗北指子辰部位,與子午經線相合,這時“陰”達到極限,“陽”氣開始萌動,“陰”氣在“立春”之前到達最盛的時刻,盛極而衰,在盛極的“陰”氣中“陽”氣開始升發,所以說“冬至”是給萬物帶來“陽”德的節氣。因此,唐代大詩人杜甫這樣寫道:“天時人事日相催,冬至陽生春又來”。
夏至時北斗南指午辰部位,與子午經線相合,這時“陽”氣達到極限,“陰”氣開始萌動,所以說“夏至”是給萬物帶來刑殺的節氣。因此,唐代大文學家權德輿這首《夏至日作》古詩寫道:“璿樞無停運,四序相錯行。寄言赫曦景,今日一陰生。”意思是說:天上的星辰無休無止的轉動,地面上的春夏秋冬四季更迭運行,現在已是春去夏來的時節。告訴炎熱的夏天,從今日夏至起慢慢的晝短夜長,陰氣開始萌動了。
“立秋”是“陽”氣盛極轉衰的轉折點。每一個節氣都在某一個節點上緩慢發生著變化,溫度在變化,植物在變化,動物也在變化,而這些變化一直在隨著“陰”“陽”二氣的升降而循環往復,生生不息。二十四個節氣,春生夏長,秋收冬藏。這就是“二十四節氣”的辯證法,充滿古代哲學的中國特色。
淮南大地,區域優越;承東啟西,南北對流;地處中國南北氣候的分水嶺。東西文明在此碰撞,南北文化在此交匯,是誕生“二十四節氣”的肥沃土壤。“二十四節氣”的問世,是我國古代天文、氣候和農業生產實踐最成功的結合;是古代科技的結晶,是中國古代“天人合一”哲學理論的歷史體驗。
《淮南子·天文訓》關于“二十四節氣”的光輝一頁,從西漢始受到歷朝歷代的高度重視、推崇和沿用,指導農業生產不違農時,按節氣春耕夏耘,秋收冬藏。中華農耕民族,賴此生生不息,代代相傳;人勤春早,物阜年豐。
“二十四節氣”,中國古代“制天命而用之”的科技哲學典范,2016年11月30日榮登聯合國教科文衛組織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,作為中國農耕文明的代表性符號,得到了國際社會的充分肯定與認可,讓世人欽慕和仰望。今天,中國現代化的農業科學技術發展固然日新月異,但并沒有湮滅“二十四節氣”對農時、農事的科學指導作用。
“二十四節氣”作為中華民族的優秀傳統文化,它所蘊含的“實踐出真知”“經世致用”的中國特色哲學思想不僅對中國哲學史的發展作出了偉大貢獻,而且奠定了中國哲學史在世界哲學史上的特殊地位。
隨著我國“一帶一路”戰略在二十一世紀國際關系中的深入實施,“二十四節氣”彰顯的“天人合一”的中國哲學思想,會使更多世人認識到:宇宙只有一個地球,地球是人類共有的家園。中國在國際社會一再倡導的構建各國相互聯系、相互依存,全球命運與共、休戚相關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,必將成為同聲相應、同氣相求、同頻共振的時代最強音!
(張純林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