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農民工講述自己的故事（一）
春天來了，農民工又要出發了
最近幾天，淮南火車站、長途汽車站人頭攢動，車站廣場上站滿了即將奔赴各地的旅客，在等車的旅客中，有一道獨特的風景線：農民工朋友。他們一般都結伴而行，許多人肩上背著特有的用塑料袋裝著的被子，大聲說著話，臉上還帶著過年留下的喜悅，身上仿佛充滿了力量。又要離開心愛的家鄉了，又要到異地尋夢了，他們不愿意把一絲的留戀表現出來……
近日，記者深入淮南火車站和淮南長途汽車站，在候車室里聽即將外出的農民工講述自己的故事。
路在腳下走出去
正月十五還沒到，有很多農民工兄弟卻早已打點好行裝，或和同村的人一起，或拖家帶口，踏上了東進南下北上的打工之路。未來的路在哪？該怎么走？很多人不得而知，在他們看來，走一步算一步，實在待不下去，還有家人在等著他們。家住大通區上窯鎮的方德剛便是這務工大軍中的一員，淮河早報、淮南網記者在火車站門前廣場見到他時，他正和同伴一起商量著先到哪轉轉。
“人家都說江浙好，可俺們同村的人過年回來說那邊也不是太好，很多企業都在裁員，有的連工資都發不上。俺們幾個盤算了下，還是打算南下去廣州那邊看看，畢竟那里也有村里的老鄉能照應一下。”方德剛表示，自己原先主要在市區幾個建筑工地出體力，不但累還不能按時拿到工錢，過年時同村的村民在一起念叨著，他才下決心出去闖闖看。“像俺們這樣40歲的人，上有老下有小，要不是實在沒轍了，誰愿意跑這么遠。在家雖然辛苦點，但是能照顧老人孩子，日子還算過得去，但看到同村不少出去的人都賺到了錢，這才想著也出去掙點。”方德剛告訴記者，趁著自己還有點力氣，等將來老了，也算出去闖過。
在外打工心系家
在外打工，有的廠子做工、有的工地搬磚、還有的開個小吃鋪，而鳳臺縣朱馬店的馬四軍卻不好意思開口。經淮河早報、淮南網記者的一再追問，他才勉強說出口：收廢品。而當問到為何選擇這樣的一份工作時，馬四軍也倒出了心里話。十多年前，正值青年的馬四軍也和同村的年輕人一樣，懷揣著一顆闖世界的心，他離開家走遍了大江南北，卻一直沒能學到一技之長。后來，經老鄉介紹，他在海寧干起了收廢品的生意，這一干就是十多年。“一開始覺得很丟人，走街串巷，像一些高檔小區，保安根本不讓進，只能在門口樹個牌子等。”時間長久了，馬四軍也干出了點門道，他通過觀察比較，發覺各個小區之間住戶的生活習慣，在不同的小區能收到不同的廢品，有些高檔小區的廢品轉手還能賣出個好價錢，發現商機的他時常在各個小區轉悠。“別人收的空瓶子、紙盒子，而我不一樣，我收舊衣服、舊家具，甚至還有舊電器，一些高檔小區住戶家里有錢，不在乎這些，很多用了幾年的舊電器和家具就直接扔了或者便宜賣了，拿回去要么自己用，要么就轉手賣，利潤也很可觀。”通過幾年的打拼，自己也有了一間小門面專門經營回收廢品生意。又把老婆孩子帶過去幫忙。去年還用賺的錢把老家的房子也裝修了一下，今年他的兄弟也跟著他一起出去。
“其實誰想一直在外打工呢？”馬四軍說，“孩子入不了當地戶口，只能上農民工子弟學校，雖然海寧那邊的人不歧視農民工，但畢竟不是家鄉，有機會還是想回來。”
外面世界更精彩
“外面的世界很精彩，外面的世界很無奈。”齊秦一首《外面的世界》曾打動了無數懷揣理想在外打拼闖蕩的年輕人，家住潘集區泥河的趙珊珊便是其中之一。她在外打工已經兩年多了，春節一過，她告別家人和同村的小姐妹一起又踏上了打工之路。
“在那邊主要加工紡織品了，上手很簡單，剛開始去什么都不會，有專門的技術人員手把手交，做幾個月就熟悉了，現在我都能教新人了。”趙珊珊告訴淮河早報、淮南網記者，自己當初也沒多想，就跟著小姐妹一起出來闖闖，自己也一直想見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個啥樣子。“江浙一帶我都走遍了，只要工廠一放假我就和同鄉一起出去，就想到處溜達看看，也不想在一個地方待時間長了。”趙珊珊表示，廠子里很多年輕人一到周末就很熱鬧，在工人宿舍一起聚會喝酒，有時候還組織出去旅游，業余生活很豐富，一點也不覺得悶，想家也只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有。“現在的大企業都比較重視員工的文化生活，想玩的一起玩，不想玩的可以到公司的圖書館里看書上網，偶爾想家了，拿著手機撥個電話就能和遠在老家的父母通上電話，時間長了也就不太想家了。”在趙珊珊看來，家鄉工廠少，選擇的機會少，工資待遇不高，才促使她選擇外出務工。
在常州，趙珊珊每個月可以賺到3000元左右，而且包吃住，宿舍條件也不錯。“如今我也是熟練工了，干起活來也輕松，不像剛進廠時總出錯，干順手了每天還能賺不少獎金呢！”與趙珊珊同行的幾個女孩，年齡也都20歲剛出頭，大家總想著“外面的世界很精彩”，每逢廠里休息，她們便會坐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，到市區里轉轉，體驗都市生活。趙珊珊說，以前也參加過區里舉辦的免費技能培訓，等有機會，自己還會多學點，畢竟技多不壓身。
打工非長久之計
對于很多打工者來說，在外的時間越久，思鄉情結越是濃郁。時間在磨練一個人的意志同時，也讓思鄉情結變得越發強烈。外出打工，雖然承載了很多人的夢想，但經歷過無數次的悲歡離合后，一顆漂泊在外的心，始終在尋找著屬于自己的歸宿。
“去年在工廠里做工，家里來電話說我得了個兒子，高興得我差點叫出了聲！”回想起當初的情形，來自三和的吳春生依然沉浸在喜悅之中。“今年春節，我提前請了一個星期的假，就想著回家能多看看孩子，陪陪家人。”吳春生告訴淮河早報、淮南網記者，還沒到家，家里的老人便帶著自己的大女兒早早來到村口等著，見到已經分別一年的家人，頓時讓這個七尺男兒淚流滿面。
“像我們這樣上有老、下有小的人來說，一直漂泊在外愧對父母和孩子，等將來有機會還是要回來的！”起初，為了讓家里過上好日子，吳春生便萌生了外出打工的念頭，新婚的他便帶著妻子一起出去闖蕩。自從妻子懷孕生下了大女兒后，吳春生便不再讓妻子外出，而是在家里陪伴老人和孩子。可養家糊口的重任也落在了吳春生一人的肩上。這些年，為了省錢，吳春生幾乎沒有買過一件像樣的衣服，等到過年時，他只為老人、妻子和孩子準備了禮物。“男人嘛，有了家，有了孩子，這責任就大了，只要讓家人過得快樂舒心就好。”在吳春生看來，“老婆孩子熱炕頭”這種最原始的向往始終激勵著自己前行，“這些年家鄉發展得很迅猛，我就尋思著如果有可能，打算結束打工生涯，回家做一個兒子，一個父親！”
（記者 李鈞 李舒韻）
